「丹鼎」是古時候道士煉丹的容器。


        做翻譯的頭腦很像煉丹的鼎:把原文丟進來,嘩啦嘩啦、咕嘟咕嘟的又熬又拌之後,轉換成譯文。煉的時候如果不順就覺得很煎熬,而要是交稿期限逼近,更會覺得火燒屁股。從另一個角度來看,譯者的工作多半是坐在電腦前完成的。身體的姿態跟鼎有點像,而且坐久了如果沒有注意運動,身材跟重量也會變得跟鼎差不多。這是我翻譯時身心的感受。


        道士煉丹想煉出的終極目標是長生不老的「金丹」,但至古自今從來就沒有人真正成功過。想要煉出金丹般的完美文字,實在太難了。不管多麼努力,翻譯從來就無法達到百分之百的境地;在轉換的過程當中,不同的文字和文化之間必定會有斷層,有時還會牽扯到相異的時空。更何況文字是很主觀的東西,就算是用同一個語言、同一個成長背景的人,說話、寫文章的習慣也會不一樣。因此討論譯文的文章往往是批評的多,叫好的少。這是我的心理準備。萬一沒有查清楚或誤解原文的意思結果譯錯了,就像煉丹失敗爆炸一樣,會被生氣的編輯和讀者搞得灰頭土臉。這是我盡力要避免的。


         然而譯者卻還是像古代的中國道士、西洋煉金師一般,抱著煉出金丹的夢想投入煉製的過程。雖然無法煉出真正的長生不老藥,也不是毫無成果。現代化學知識有許多都是這些人奠定的基礎,有時也有煉出能救人的藥;雖然譯文不完美,譯者希望讀者服用譯文之後覺得精神暢快,而譯出的文字或許也能成為其他人成就的踏腳石。這是我給自己的期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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